【巫师3】曼陀罗佳酿4（雷吉斯/杰洛特）
当喝醉胡闹的猎魔人终于睡熟后，雷吉斯再一次被悔意浸透了。他记得上一次如此责备自己时的场景，渴血而失去理智的他袭击了一个人类。看着那个无辜路过的农妇奄奄一息的样子，雷吉斯发誓再也不会如此放纵自己的欲望了。
然而，无论他怎么小心地提醒自己要克制，他还是过去那个禁不起诱惑的混蛋。或许他面对猎魔人那露出的脖子时，那种对血液的渴望可以压抑，但那不是因为他有足够的理智，而是在另一种欲念的对比之下，血液对他来说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。
雷吉斯曾经坦言，血液对于高等吸血鬼来说，就像是美酒之于人类。非必要，但是却能上瘾，然后变得不能没有。而杰洛特，对于他而言就像是用曼陀罗酿造的酒，明知有毒，却因为受不了那散发着甘甜气味的引诱，仗着自己的体质而饮下，然而当美味消失在胃底后，留下的却只有疼痛，内心的疼痛。他屈从了本性，而将他们的友情彻底地毁了，连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，猎魔人对于吸血鬼的信任。
雷吉斯觉得自己应该立刻消失，永远地远离。但他又不能将烂醉的杰洛特就这样丢在马背上，独自一人，也不能像个无耻的混账一样，没有道歉就开溜，逃避责任。于是他在自责中僵持了一夜，直到杰洛特重新睁开眼睛。
比起在精神上痛苦挣扎了一宿的雷吉斯，清醒过来，并且意识到之前发生了什么的杰洛特，却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。他仅仅是在心底对自己翻了个白眼。虽然在解决肉体欲望时，他通常会选择自己的某个情人，又或者附近哪个妓院，但在四人混浴的大木盆中，与非人类的异性和同性随意地摸来摸去，甚至搞起了4P大混战，这事也曾发生。在肉欲问题上，他的节操并没有那么容易找到下限。当然，不得不说，他不是艾斯凯尔，并不怎么喜欢长着角和蹄子的情人。
所以杰洛特的结论是，他并不怎么在意前一晚不小心发生的事，而且他一直就挺喜欢雷吉斯的，无论是他善良的内心、温和的个性、细致的洞察力和果断的言行，现在大概还能再加上一条，不错的床技。
但就在他转头想要调侃几声的那一刻，雷吉斯脸上那难看的表情，瞬间让他打消了主意。
『嗨！』猎魔人最终选择了简单的一个招呼。然而，在对方突然摆出哀愁且自责的脸看向自己时，他又立刻出声阻止。
『千万别道歉，好吗？』他抓住了雷吉斯握紧而让指甲刺伤手掌的拳头，硬是把它掰了开来，让那些看着都疼的伤口消失在眼前。『天哪，这原本就是我先开始的，如果你道歉，那简直就是在责难我了。』他小心地用袖口替雷吉斯擦了擦手上的血迹，柔声说，『如果你觉得尴尬，那么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，只是把它忘了。好吗？』
猎魔人望着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吸血鬼，直到他发出“嗯”的回应声。
“真他妈糟糕！”杰洛特暗骂了自己一声。对于那件事原本没有后悔的他，现在生出了足够的懊悔。
然而，杰洛特还是猜错了。即使是不再提起，并且持续了几乎一整天的由他主导的胡扯聊天，他都无法再将两人一同旅行的美好气氛给重新找回来了。一种漫起的伤感也染上了他的心头。
于是在下一个城镇，在雷吉斯住进一家小旅店后，杰洛特选择了分道扬镳，至少是暂时的。
从驴子上收拾好属于自己的所有东西，他最后一次拥抱了雷吉斯，然后牵着萝卜消失在了黑夜的街道里。
第四天，雷吉斯搞定了镇上前来向草药医生求助的所有病患。
期间，他其实也有悄悄关注过杰洛特在镇上的动静。猎魔人接了不少委托，在炼金商人那里补了一回药剂，去了三回妓院，其中一回呆了至少六七个时辰，还和三个当兵的发生了争执，被银行和澡堂的保安轰出了门。
叹息了一声后，雷吉斯决定不告而别。猎魔人终究有自己的生活，一个朋友只是偶尔见面谈笑风声也许才是做好的。
他将剩余的药材罐子用蜡封紧，按照习惯的顺序逐一放进材料包里，然后结清了旅店的房钱，打算次日动身。
可意外总是会那样不期而至。当雷吉斯坐到床沿准备休息的时候，猎魔人闯进了他的房门——几乎全裸，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。
在眨了数次眼睛，确认眼前的人不是自己思念过头而导致的幻觉后，雷吉斯冲了过去，把自己的睡袍披在了对方身上。
『怎么了？』他问。吸血鬼明锐的嗅觉，闻见了浓烈的酒精的味道，一些烈性酒，也许还有一些蜂蜜酒，当然还有一丝他留给他的曼陀罗酒的气味。
『我真的闻着有下水道的味道吗？』猎魔人摇晃着询问，显得有点儿生气。
吸血鬼凑近了些，他闻见了猎魔人皮肤上散发出的廉价皂荚味儿，当然还有猎魔人所特有的带着浓郁草药味的煎药的气息。
『不。』雷吉斯回答说，『你去下水道了？』
『我去了下水道！还有很多地方！』猎魔人口齿不清地说，『但我洗干净了！在河里！』他转过头看着吸血鬼的眼睛，继续嘟嘟囔囔，『然后，我在酒馆里碰到了叶，你知道她说什么吗？他说我有下水道的味儿！』
『她只是在和你赌气，她一定知道你去过哪里，她还在生你的气，所以才这么说。』雷吉斯试图安慰他，但没有什么效果。
『没错！她一定看了我的脑子！我讨厌这样！』杰洛特挥舞着一只手，对着空气指指点点。
『也许并没有，她有很多渠道可以得知你的行踪。而且她生气是因为你，你伤了她的心。』雷吉斯无奈地指出。
可醉了的猎魔人显然不想要按照他的逻辑。『她讨厌下水道！从来不会跟我一起进去！哪怕里面有些有趣的东西！算了，反正她也不会觉得有趣！』杰洛特竟然像是个孩子一样耍起了脾气。
『如果是你，你会和我一起去吗？下水道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，比如沼泽什么的。我猜你并不怕弄脏你的裙子，你会吗？去下水道！』他最后看向雷吉斯，持续地追问，仿佛对下水道有什么奇怪的执念。
『我想我没问题。』吸血鬼微笑着说，『但叶奈法是一位女士，我想你应该多体谅一下她……』
没等他说完，杰洛特就打断了他，『前面一句就行！』
雷吉斯在洋溢起来的曼陀罗香气中苦笑了一下，接着顺着问道，『所以你去了下水道，然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？』
『一个案子，有意思的案子。』猎魔人也在床边坐了下来，赤裸的双脚还粘着一些街道上的灰尘。
『一开始我接了一个委托。妓院老鸨说她们后院的下水道里有一大群水鬼。』杰洛特摸了摸下巴上刚刚冒出的胡渣，摆出思索的样子，『但在我看来，这个完全被文明侵占的城市应该很久都没有这种东西了。于是我到周围的几个地方去询问，的确不算太久之前这个地方就有了这样的传说，下水道里的水鬼。可从来就没有人真的看见它们，也没有受害者。哈，这真奇怪，不是吗？而且共用一个下水道的银行员工还说，水鬼打劫了他们给客户存放贵重物品的地下金库。太他妈搞笑了，我第一次听说水鬼除了要命，还要钱。』他耸耸肩。『不过当我进入地下道的时候，嘿！还真的遇上了水鬼，足足六只，还有不少尸体，都带着金银和珠宝，但是……』
『让我猜猜，』雷吉斯带着闪闪发亮的眼睛接上说，『但是他们的打扮看起来不像有钱人的样子。一群从下水道屡次打劫银行的匪徒，为了防止有人撞见他们作案，而放出了水鬼的谣言，却因为分赃不均而被同党杀死在下水道里。不为人知的尸体在那里变异，最终变成了真的水鬼。』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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